二胡
二爷的墙上斜挂着一只包浆的二胡,蛇纹皮皲裂了一边,琴弦与琴杆之间布着一些挂满尘埃的蛛网。
记事以来,这只二胡便是他十里八乡、走街串巷引以为荣的招牌,稀疏的弦子里能迸发出金戈铁马的宏大叙事、婉转凄切的悲情故事,喜怒聊赖的闲情逸致。
而这满身的尘埃表明,老伴走后大抵很久没有再派上用场,它终究是敌不过这孤独又困窘的日子,安然又无奈地挂在墙头,让尘埃一层又一层地淹没。
月亮掉了下去,天空和地面一样黑。这偌大的院子,他是唯一的活物。梁上传来猫头鹰浑厚悠长的叫声,他努力听着,一清二楚,压抑着呼吸均匀地附和着那厉声,整个夜晚只有他和它清醒着。
门口杵着一排沙枣树,很密。两两枝桠交织着,抵御着无人问津的孤独。花儿正开,清香四溢。
二爷一骨碌翻身,怀抱陌生又熟悉的二胡,那稀疏的琴弦便是敏感的神经末梢,触动着孤独和微风,思念和花香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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